丁若铨因为信奉天主教被流放到黑山,搜了下地图,在平壤为首都的朝鲜时代,真是可以发配的远离朝鲜大陆的最偏远地方了。

黑山地理位置所在

虽然距离上比苏轼被流放到海南儋州要近得多,但从流放地的原始程度来说,不相上下了。

两个人的流放生活也有点像。

心中当然是有郁结的,但仍然尽量保持豁达,懂得苦中作乐,发掘生活的乐趣,继续创作,并努力发挥自身的价值。

苏轼在海南兴水利、办书院、投身农业生产,丁若铨在黑山办私塾、写著作,其中一本《兹山鱼谱》的序,正是本片的灵感来源。

鱼谱得以完成有赖于当地善于捕鱼的青年昌大,二人从互相看不顺眼,到互相交换所学,到互相欣赏,到因志趣不投分道扬镳。

年长的丁若铨已经见识过官场真相,也有明确的理想抱负,就是摆脱封建人人平等。

他已经无心再改变朝廷,著书立说也回避政治主题,没有高谈阔论,只是以记录的方式,朴实地撰写一些离百姓更近的内容。

而昌大作为私生子,年少渴望被为官的父亲认可,渴望成为像父亲一样体面的人摆脱贱民身份,青年时代见识官权对百姓的欺压,以为自己能做出改变。

他无法理解老师丁若铨有满腔才华却做着看不到价值的事情,在他看来,不入世何以救世?于是在机会到来时,在与丁若铨意见不一的互不理解中,昌大离开黑山小岛踏入了大陆官场。

昌大的官运并不顺利,父亲因为他的文学成就小有影响,主动来认亲,归根结底是出于利益考量,他从小缺失的父爱并没有得到弥补,参加科考也因为敌不过更有权势背景的权臣之后,没能获得更高功名,父亲为他买了县令官职。

而这只是他理想幻灭的开始。

眼见苛捐杂税繁重,民不聊生,收粮上缴,返粮时掺杂沙土归还乡民,他以为是小吏使坏,向上沟通,殊不知小吏之所以猖獗,都是从上至下的默许甚至鼓励,买官成风,做官的人都要趁着在任捞回成本。

原本16岁以上男子才需要上缴军布,结果婴儿也被计入,不堪重负的男人在庭前当场自宫,官吏冷眼相看,全当笑话,甚至对因丈夫自宫而崩溃控诉的妇人拳脚相向,导火索至此,昌大终于情绪爆发,与理想决裂。

回黑山小岛的船上,他可曾想起老师曾激烈质问的那句“你学习难道只是为了功名?”

那时候他不觉得功名心是错,反而认为老师有学问而无用处,但官场游历一遭,终于明白老师的痛心疾首。

再访老师,斯人已故,物非人非。

丁若铨终于写完了《兹山鱼谱》,完成了这部帮助人们了解鱼与渔业的“科普”型著作,其间不乏对昌大的欣赏与鸣谢之词。虽然一生未能平反,未能再返朝廷,但妻女环绕,能一直潜心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情,且有成果,虽然心中难免有遗憾和苦闷,他的流放生活,也大抵算是安稳平和的,也是幸运的。

电影以《兹山鱼谱》的创作为引子,穿插昌大和丁若铨师徒因志向相悖而不同选择不同经历的故事。

昌大从一开始就因为丁若铨的邪流身份对他很抵触,抱持着坚定的拥护君主的主流思想,所以他会积极念书,向往为官也是理所当然。

黑山岛贫瘠至此,偏远至此,也逃不过苛捐杂税,但小地方尚有人情,还能避重就轻收缴些柴火稻草充数交差,对比昌大为官的罗州陆地,则一点都不留余地。

电影中没有任何一点剧情是无用的,都是在影射交代当时的背景,或为后面的情节做铺垫,整个结构非常完整,叙事推进顺畅。

全片黑白色彩,但伴随《兹山鱼谱》中的内容旁白,海胆中鸟儿孵化时化为了蓝色的鸟,高飞和彩色代表着向上向好向美的希望。

画面的最后一幕,镜头拉远,远离大陆的黑山岛仿佛漂在海面,恢复了它本来的颜色,黑山岛,原来并没有那么黑。


兹山鱼谱자산어보(2021)

又名:The Book of Fish

上映日期:2021-03-31(韩国)片长:126分钟

主演:薛景求 / 卞约汉 / 李姃垠 / 敏度希 / 柳承龙 / 

导演:李濬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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