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五个女孩里就有一人遭遇过性侵”,《小搔痒》里最后的这段字幕让人触目惊心,原来有那么多女孩曾经历过不同程度的伤害,但很多人选择了沉默,试图把童年的噩梦锁在记忆里,对最亲密的人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当安德蕾·贝斯孔4年前选择在舞台上把这个秘密公开时,她需要巨大的勇气,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受害者这边,而真正能理解、能支持她的人更少,弄不好还会造成二次伤害。影片中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成年女性脆弱的内心,她面对的不只是心理医生、亲朋好友,更重要的还是自己,那个大人眼中乖巧的女孩,同伴看来成功的舞蹈家,同时也是个对两性关系有隐患裂痕的受创伤者。
作为一个独立的成年人,奥黛特表现得足够坚强,当她回到父母家中,再次面对那个曾把手伸进自己内裤的怪叔叔时,她可以直接拿起法律的武器,把人面兽心的性侵犯送入监狱,反倒是本该作为庇护者的父母,直到影片结束都没能真正的理解自己,这更让她陷入伤心和反思。 影片中曾有一幕,孔武有力的克洛维·科尼亚克发现了朋友对女儿的不轨企图,愤怒的他几乎要撕碎这个禽兽,然而镜头一转,这不过是奥黛特的想象,丑恶并没有被现场阻止,依然在少女的心底留下难以抹平的创伤,老父亲直到十几年后才知道真相,唯有老泪纵横。
正是这样真实与想象的交织,让影片具有了一种女性特有的灵活性,从舞台到银幕,自编自导自演的贝斯孔,并没有因为主题的沉重而压制了技法,反而用无拘无束的穿越时空和场景重现,随时随地介入记忆,与过去的自己产生镜像的对视。 她把许多间离、重叠的舞台调度技巧用在了电影里,同时又巧妙利用镜头所能发挥的主观性,扩充了角色的行动可能,像起舞时飞上半空那段,精巧的堪比伊纳里图的《鸟人》。
作为专业舞蹈演员,贝斯孔的舞姿具有爆发力,同时借助长镜头和转场技巧,与性侵后的创伤应激反应相连接,让银幕上的女孩-女人变得更完整,可信,也更令人同情和惋惜。 已经不能用“举重若轻”来形容贝斯孔的创作起意了,因为谁也不知道那间卧室的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丑陋、凶恶的事情,包括心理医生都只能套用隔靴搔痒的术语,但这既不能真正的安抚受害者,也无法惩处侵犯者。 因此,整部电影呈现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救过程,且不时采用小清新、荒诞喜剧甚至是浪漫的角度来提取回忆,从某种程度上看也是某种原发的心理保护,让核心的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卡琳·维尔达之所以能斩获凯撒最佳女配角,盖因她诠释的母亲比皮埃尔·德隆尚饰演的“大反派”更令人心寒,同样是一名女性,她居然会如此冷漠和自私,事发后仍一味责怪女儿报警“太丢人”,看不到安慰和补救。 但这样的家长也确实具有代表性,如果作为母亲的她能早先发现女儿的异常,多一些关心和交流,而不是只知道虚荣的显摆,说不定早就阻止那些“小骚痒”的发生了。由此可见,即便在法国这样成熟的法治社会,这个当代女性意识觉醒的发源地,也仍然会发生了这种潜伏十几年,常发于熟人间的少女性侵案,保护未成年人的道路还有多么的漫长。
所幸,在《小搔痒》登上舞台和银幕的这几年,贝斯孔也收到了几百封同类案件的观众来信,许多曾遭受过类似侵害的女性感谢她“给了我鼓励和勇气,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天揭开真相的秘密。”这,或许才是一部艺术作品的最大价值。
Luc

不能说的游戏Les chatouilles(2018)

又名:说不出口的游戏(港) / 不能说的游戏(台) / 小瘙痒 / Little Tickles / 挠痒

上映日期:2018-05-14(戛纳电影节) / 2018-11-14(法国)片长:103分钟

主演:安德丽·贝斯孔 / 嘉莲·维雅 / 克洛维斯·科尔尼亚克 / 皮埃尔·德隆尚 / 格雷戈里·蒙泰尔 / 卡罗尔·法兰克 / Gringe / 阿丽亚娜·阿斯卡里德 / 西里尔·梅莱斯 / 埃里克·梅泰耶 / 亚力克西斯·马沙利克 / 亚尼斯·马歇尔 / 皮埃尔·福雷 / 克莱蒙·梅特耶 / 雅克·弗朗茨 / 

导演:安德丽·贝斯孔 / 埃里克·梅泰耶 / 编剧:Andréa Bescond/Eric Métay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