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忍不住怀旧。
因为无法忍受周润发的不堪。
电影《澳门风云》系列里减肥至枯槁程度的周润发用他粗劣的表演将我青春期的美好记忆尽数毁灭。
二十年前周由“票房毒药”一跃而成为港片巨星,最大的推手当为导演吴宇森。
当年香港电影有所谓三大导演——徐克 吴宇森 王晶。王晶一直以其滥俗风格为人侧目,他的最大成绩是将《赌神》系列电影拍到泛滥成灾,其次是把香港三级片推上娱乐巅峰(脱下舒淇衣服的就是他),虽然雄霸电影市场,但终为人所轻。
但徐克却在探索新武侠中拍出了《新龙门客栈》,在撷取传统文学中拍出了《倩女幽魂》系列,在反思传统文化中拍出了《东方不败》系列。
而吴宇森一直坚持他的文艺路线,前后拍出了一大批可以名垂后世的佳作,《喋血双雄》《侠盗高飞》《和平饭店》等片展示了所谓的优雅的东方暴力美学,其经典之作《英雄本色》更是深入人心。

但于我而言,我始终固执地认为最好的香港枪战片和黑帮片是吴宇森1992年拍的《辣手神探》,无片可出其右。
而知名度更高的《无间道》只是十年后银河映象的刘伟强对吴宇森充满敬意地抄袭。
因为两部片子有太多的相似布局。
同样的警方卧底,同样的正邪莫分,同样的自我认同混沌,同样的无奈屈从于命运(这些进而让我想到了最近热播的《余罪》),甚至于卧底主角都由梁朝伟扮演。

但两片的不同正由梁朝伟淋漓尽致地体视。
梁在《辣手神探》中扮演的卧底、黑帮干将阿浪眼神清澈坚定,他在优雅的杀戳中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终极目标,他有自己尽量坚守的底线原则,在为达到目的近乎不择手段地背叛中备受煎熬。
所以,一定还会有许多观众清楚地记得,他拔枪面对海叔时,痛苦得近乎扭曲的脸上,那一丝诡异的微笑。
因为真实身份深藏地下的痛苦,所以他特别渴望脱离一切,他的理想是到北极圈住,终日沐浴阳光,无惧无匿,无拘无束地了却一生。

《无间道》中的卧底警察陈永仁却已进入不堪的中年。梁朝伟饰演的角色尘满面,鬓如霜,下巴上凌乱的胡髭,不甚规整的头发明白地告诉观众,这个男人已不在乎生活的过程,与此同时,梁的眼神里只剩迷惘和对自己生存状态的一丝自嘲。

人到中年的我们早已发现:即使劳烦不堪,但拥有真切的非功利的理想,生活仍是幸福的。人生最可怕的是,有欲无求,有力无心,唯躁唯闷,无是无非。

因此,仔细分析,同是自我认同的混乱,阿浪是苦闷,陈永仁却是纠结。前者是力图认真地生活,后者只是莫名含糊地活着。
所以《辣手神探》对人性是同情性理解,多有尊重,而《无间道》只是告诉观众,人们就是这样,大家都混混沌沌,概莫能外。
所以刘伟强真的比不了盛年时的吴宇森。

但是时间会消磨一切。

从美国归来后,吴宇森拍了《赤壁》,情节怪诞不合理,人物设计更是莫名离奇,后来的《太平轮》号称巨制,却是平庸无味。想来也是造化,他一手托起的周润发同时也烂片不停,讽刺的是,找周拍烂片的正是王晶和刘伟强!
而与吴宇森齐名的徐克也拍出了《龙门飞甲》这样的自毁名头之作。
也许是这个时代变了,观众变了,所以曾经高端的吴宇森只能低下头,携手周润发,一起奔向他一度轻视的王晶等人,然后向着越来越傻的观众们打哈哈,之后,讨一点儿彩。

辣手神探(1992)

又名:枪神(台) / Hard-Boiled

上映日期:1992-04-16片长:128分钟

主演:周润发/梁朝伟/毛舜筠 Teresa Mo/陈欣健/黄秋生/郭振锋/关海山 Hoi-Shan Kwan/林保怡/欧阳震华/国村隼 Jun Kunimura

导演:吴宇森编剧:黄炳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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