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花儿都谢了

《芳香之旅》 年代:2006年 / 国家:中国 / 导演:章家瑞 / 主演:范伟、张静初、聂远

这个系列叫“平民史诗”,而把这个用来形容《芳香之旅》再恰当不过。因为当年本片在柏林电影节上展映时,受到当地民众的热烈欢迎,柏林电影节主席对它评价道:“《芳香之旅》把巧妙的故事情节和深邃的人文关怀糅合到一块,是反映中国平民的一部史诗。”

大明星和小人物
“脑袋大脖子粗”的范伟,在小品舞台上,总是扮演又傻又愣的二粗形象,给观众带来很多笑声。可是在银幕上,他扮演的角色却跟小品中的他大相径庭,大多扮演悲情的角色,尤其是令人笑中带泪的小人物。这或许是导演们相中了范伟身上那种接地气的淳朴与憨厚,与人们印象中的中国底层百姓形象不谋而合。
在片中,范伟扮演一位开着“向阳号”长途汽车的司机老崔。有趣的是,在拍这部电影之前,范伟根本不会开车,而由于他镜头很多,也不可能动用替身。所以范伟提前来到云南,跟随当地人一起学开车。片中用的那辆车年头已久,在拍摄时经常坏掉,于是范伟又学会了修车,当影片拍摄完之后,范伟已经成了开车修车样样精通的汽车师傅了。范伟的敬业还体现在,他为了扮演好植物人,特地到妻子工作的医院里,去观察植物人的生活,这使得他在影片后半部分的表演十分精湛,特别是他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张大嘴时,眼角流下的一滴泪,更是令人叫绝。范伟出色的表演,为影片加分不少。
老崔在片中属于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一类人,而春芬则是中国女人吃苦耐劳的典型。她任劳任怨,对家人极其负责任,不论在何种历史背景下,都对丈夫不离不弃。尽管要承受无性婚姻和丈夫卧病在床十几年的痛苦煎熬,但她仍旧一个人扛了下来。这些人物身上体现出的高贵品格,尤其令人感动。
之所以能创作出如此鲜活的人物形象,跟章家瑞导演兢兢业业的打磨分不开关系。这部电影从筹拍到上映,足足历时两年,在此期间章家瑞多次到云南采访,研究那个时代的历史风貌,虽是小成本影片,但投入的精力却一点也不小。有一次他发烧感冒,在片场打点滴,由于太累他睡了过去。等到点滴打完,竟然形成了逆流,幸亏被演员张静初及时发现,这才没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可见导演的钻心程度,已经到了呕心沥血的程度。这部电影在国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但在国外却捷报频传,还获得了第30届开罗国际电影最佳影片等多项大奖。

被压抑的人“性”
章家瑞导演用了一样特殊的事物来贯穿这个女人40多年的情感经历,那就是性。春芬这一生最缺乏的便是性,跟刘奋斗未果的激情,跟老崔从不成功的性事,都让春芬这朵未曾开发的花朵,逐渐凋零。性这一主题在片中,有比较明显的呈现,也有比较隐晦的暗示。
比较明显的是影片的一款海报,选取了春芬和刘奋斗激吻的那一幕,昭告着这部电影将用这样的视角回顾历史。春芬在车上帮一个小孩接尿,导演拍摄了一个小鸡鸡的特写,性的部分就从此开始放大。影片的道具提供了诸多联想空间,比如片中三次出现用扳手发动汽车的场景(扳手的长条形与男性生殖器类似),从老崔和春芬一起摇,到最后春芬一个人摇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象征着性的孤立,使春芬承受无以复加的压力。再比如,春芬在救助一位腿伤老乡时,不慎将血弄到了脸上,这一幕对应的是后来她在医院被医生询问关于月经的尴尬问题,相同的是,她都需要面对刘奋斗。刘奋斗掉在地上的那本《人体解剖学》,封面是一个裸体的男性;春芬打井的井口,暗示的是女性生殖器;吃饭时老崔多给春芬夹了一条鱼,而在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中,鱼就是性的象征。春芬和刘奋斗激情迸发的那天夜里,天下起了雨,雨正代表着欲望,这也使得这对男女干柴烈火般地抱在了一起。然而在刘奋斗“出卖”自己之后,春芬又经历了一场大雨,但此时她只有一个人躲在桥洞底下痛哭。同样的雨,却带来了不同刻骨铭心的感受。
“革命青年就得跟工农群众相结合,跟小资产阶级就是不行。”老崔的这一番话,是将“结合”二字真正落到了实处。可是性无能带来的痛苦,使两人都如同濒临熄灭的火苗,尤其是走廊里传来的叫床声音更是刺耳。春芬还甚至试图在油菜花地里野合,但仍旧不成功。性需求是人的基本需求,如果失去这一块,很大程度上会降低人的生活质量。此后春芬警告小英子“女孩子要自重”,不要穿短裙子;对老田霸王硬上弓极力抵抗,都是在刻意呈现她与性的绝缘。然而在表现春芬晚年生活的时候,导演特地让她在厨房里洗黄瓜,做面条这种长条形的食物,以此来表现她内心被压抑的欲望。
片中有一处把性与政治背景挂钩的戏,就是老崔和春芬在床上做事时,由于幅度太大,把床头上的毛主席像给晃掉了。在那个时代,这一旦被人发现,将是大罪。然而这一充满恶趣味的“冒犯”,其实也在某种程度上表达了导演对那个反人性时代的嘲讽。

芳香之旅(2006)

又名:The Road

上映日期:2006-02-14(中国大陆)片长:114分钟

主演:张静初 Jingchu Zhang/范伟 Wei Fan/聂远 Yuan Nie/梁昆森/贺元庆/黄璐 Lu Huang/王晶 Jing Wang/李红玉/江小梅

导演:章家瑞 Jiarui Zhang编剧:袁大举 Daju Yuan/章家瑞 Jiarui 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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