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赛德克巴莱》,想说点什么。
《赛德克巴莱》以历史上的“雾社事件”为蓝本,讲述的是1930年,赛德克族人被日本统治后,自己的文化和信仰被日本人严令禁止。在信仰面临灭绝时,赛德克人选择了捍卫尊严,在头目莫那鲁道的带领下奋起反抗的故事。


1888年闽台分治,台湾设省。1895年大清国在甲午战争中惨败,台湾岛易手日本。将近三百万台湾各族被当做“战利品”移交给当时如日中天的日本,成为“皇民”。那时的赛德克族正处于原始社会,过着渔猎织耕的生活。他们可能不知道有个帝国叫“大清国”,不知道这个帝国已是千疮百孔,在不久前平息的硝烟中一败涂地,不知道这个远在天边的帝国皇帝把他们以及他们的妻儿、世代生存的猎场都转奉给了另一个远在天边的皇帝,他们依然在丛林密竹中追逐猎捕,想方设法“猎头”以祭奠祖灵来展示族民的虔诚。他们享受自由给他们带来的无拘无束,流连于奔跑时指尖触摸到的植物的芬芳。他们会对祖先们年轻时就生长在那的每一棵树,安置在那的每一颗石头敬若神明,他们是生命真正的主人!
赛德克人尊重祖先,敬畏生命,但他们也不惜以猎捕非同族的人头来表现自己的作为一个子孙英勇和虔诚。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更早的从蛮荒混沌中脱离出来,而对他们苛责太多——严苛的生存条件迫使他们依赖于原始宗教来树立某种生活的信念,塑造自己与造物主交流沟通的时空隧道,以期被承认,被铭记,被祝福。



赛德克巴莱——赛德克族的英雄。
莫那鲁道是赛德克族一个分支马赫坡的头目,他身材魁梧、不苟言笑,心思缜密,嫉恶如仇,他身负着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他的权威不仅来源于世代相传的荫袭,更多是族人的对他具备赛德克巴莱精神潜质的认同。祖灵的召唤,父辈的热血,族人的期许,可以让他带领马赫坡的族人以血肉之躯抗击异族日本人枪林弹雨。也可以为了保全族人,让他在异族人的淫威下隐忍二十年,每天只能以饮酒宿醉来麻木自己不羁的血气和随时可能扬刀出鞘准备猎杀的双手。他一天天老去,直到有一天年轻的巴万在尽饮两杯烈酒大胆而不解的对头人说:“莫那头目,我的祖父说你年轻时是个英雄。”面对后生近乎于责备的话语,莫那笑了笑:“你祖父说我年轻时是个英雄?那我现在还是个英雄,他知道吗?”我相信那时候的莫那鲁道回忆起了往日的荣光。他一直小心包藏了一个秘密,直到他打开床底,你会发现在棉布下的瓦罐中跳动着不是一罐罐的火药,而是一颗颗不安于束缚的心——你可知这是他二十多年以来用想方设法的收集火柴头制成的。而巴万无疑比莫那的两个儿子更为幸运,因为他在无意中探寻到了老族长心灵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To be, or not to be - that is the question”——屈辱的活着还是英雄的自由,莫那为之痛苦了三十年。为了族人的生命,他可以忍受各种屈辱,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为什么莫那听到火塘边儿子小心翼翼提了一句:“父亲,跟日本人拼了吧”,而暴怒不已的父亲把两个儿子暴打了一顿。这大概是因为可能会因两个儿子轻浮的而热血的一两句话而断送整个氏族。
但是假使这样会让子孙后代仍然处在为人奴役的境遇,让子孙们的灵魂不能被祖灵认知而遭遗弃,他又会义无反顾的举起自由的大旗,只是这一切无关乎爱国主义!直到面对父亲的灵魂时,父亲对莫那的疑问没有直接回答,他告诉莫那:“莫那,一起唱歌吧,很久没有一起唱歌了”,莫那跟随父亲一唱一和:“怀念过去的人们啊,我来到这里,我曾英勇守护的山林,这是我们的山吁,这是我们的溪喔,我们是真正的赛德克巴莱,我们在山里追猎,我们在部落里分享,我们在溪水里取水,为此我愿献出生命……”,莫那已经在祖先流传下来的灵歌中找寻到了答案。
“你明知道这一仗会输,为什么还要打?”面对荷戈社大头目的诘问,莫那是这样回答的:“为了快被遗忘的图腾”,
“拿生命来换图腾,那拿什么来换这些年轻的生命?”,
“骄傲!”
莫那把枪递给荷戈社头人——不自由,毋宁死!而九百年前一个中国政治家也说了一句类似的话:“宁鸣而死,不默而终”。今日听来,仍觉震耳发聩!!!
莫那是嫉恶如仇的,他坚信异族人闯入他们时代的家园奴役了他的族人,搅扰了祖辈灵魂的清修,他有责任血祭祖灵。但他并不滥杀无辜,他只把责任归于日本人,而对于汉人——可能世代相伴却饱受其欺诈的“美丽的蛇”——他只是把他们送出了是非之地。我无意为我的族人致诚,只是为了一颗善恶分明的心。



花岗一郎(达奇斯诺宾),花岗二郎(达奇斯那威),本是赛德克族子孙,天资聪慧,受到现代教育体系的完整熏陶,成为了山地警察,被日本人作为改造生番的成果,而处处加以炫耀。
纷繁复杂的文明社会,无疑,这是对他们有强烈吸引力的,他们也想努力地融入其中,做一个文明人,甚至面对“文明人”不屑的眼神,他们也心存希望,“夹在族人的希望和日本人的威胁之间,生活是很痛苦的。不想当野蛮人,但不管怎么努力装扮,也改变不了这张不被文明社会认同的脸。已经忍了二十年,等到孩子们长大,或许就能彻底改变我们的野蛮人形象”。也许这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两个日本番警就曾经讥笑过:“我就不信两个生番还能生出个日本人”。
他们是极端痛苦的,一面是冥顽不化的族人,一面是奴隶族人的骄傲的文明人。文明对他们意味着声望,名禄,在社会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传统则是他们祖先血脉的延续,灵魂的归属。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花岗还是达奇斯,不知道死后如何在日本神社和赛德克祖灵之间做出选择。
也许是良好的教化并没有抑制住祖灵的期许,也许只是因为无力阻止族人的反叛,他们在极度矛盾中将天平暂时的倾向了族人。但是作为一个真正的文明人,面对族人举起的猎刀,他们能掌握的只有自己生命的长度。
举刀自戕之前,花岗一郎问:“二郎,我们到底是日本天皇的子民,还是赛德克族祖灵的子孙。”
“切开吧,一刀切开你矛盾的肝肠,哪也别去了,当个自在的游魂吧。”
“谢谢”
自杀之前,花岗一郎和妻子郑重而虔诚的换上了和服。我相信,他们至死都渴望被文明所承认的……


赛德克的女人们
为了不让战斗在前线的丈夫儿子牵恋而集体自杀。



孩子们,在通往祖灵之家的彩虹桥顶端,还有一座肥美的猎场!我们的祖先们可都还在那儿呐!那片只有英勇的灵魂才能进入的猎场,绝对不能失去……族人啊,我的族人啊!猎取敌人的首级吧!雾社高山的猎场我们是守不住了……用鲜血洗净灵魂,进入彩虹桥,进入祖先永远的灵魂猎场吧…

赛德克·巴莱(下):彩虹桥賽德克·巴萊(下)彩虹橋(2011)

又名:真正的人 / Seediq Bale: The Rainbow Warriors

上映日期:2011-09-30(中国台湾)片长:132分钟

主演:马志翔 / 徐若瑄 / Vivian / Hsu / 温岚 / 田中千绘 / 林庆台 / 安藤政信 / 徐诣帆 / 

导演:魏德圣 / 编剧:魏德圣 Te-Sheng 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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