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03-11
东北洪尚秀 • 坏孩子的天空:大哥
今晚断断续续的看了北野武的《坏孩子的天空》，大概就是“年少轻狂+浪子回头”的故事。看完之后我想起来我小学的一个同学。
我的家乡是一个东北的小城市，民风彪悍，至少在我上学的那会儿是这样。小学时候就经常有现在常见的校园欺凌事件，我自幼体弱，只能跟风使舵的找个“老大”当靠山。我们班级的老大是个留级生，小学二年级就开始留级，瘦高瘦高的，走起路来浑身都跟着晃悠，现在我给他起个外号叫苑栽楞（栽楞意思：走路晃悠），当然小学的时候是万万不敢叫他栽楞的。那时候我跟班里其他男生一样叫他聪哥，聪哥虽然不爱学习，但是人不坏。打架什么的也是事出有因，收拾的也是那些没事儿嘴欠的人，后来我在初中高中大学见识了很多面子上呼风唤雨叱咤一时的“校园大哥”，但是跟苑栽楞比他们都太坏了。
苑栽楞家里养一台客车，他爸每天都给他一两块钱零花，有时候给五六块。我那时候每天中午的零花钱是两毛至五毛不等，五毛的时候还得我爸在家的时候。反正用现在话讲在那会儿聪哥就是一个十足的富二代。他经常请这几个跟班小兄弟吃辣片，喝一毛钱一袋的饮料。
我跟苑栽楞家就隔一个胡同，没事儿总去他家玩，我俩还算好。班级学校有事儿，他都帮我出头，虽然基本上也没什么事儿。无非就是谁多瞅谁一眼，然后我颠儿颠儿的跑他跟前说有人瞪我，他就扯着我找到那人说来来你在瞅他一眼我看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当然苑栽楞没抠过人眼珠子，倒是有一次拿小刀给个学弟屁股扎了一下，这件事与我无关，具体事件经过我也忘了，但是小学就敢动刀子这在我们市小学的混混圈里引起了轰动。其他几个小学的混混结伴来我们学校堵他，听说他“立棍儿”了，扬言要“撅棍儿”。后来苑栽楞把自己的社会上混的亲哥哥找来，才把其他几个学校的学生吓跑，虽然此事件不了了之，但是苑栽楞算是一炮扬名立万。
聪哥很少因为自己的事儿打架，多数是替班级这些不争气的同学出头。小学六年纪时候我们班从乡下调来一个数学老师，说话大舌头，同学们淘气爱学他讲话，他就在讲台上撸胳膊网袖子的骂我们“杂种操的”。苑栽楞坐最后一张桌就斜着眼睛看他，并扬言这数学老师敢跟他说话妈妈的话，他就打他。他那时候的确比数学老师高，我们也都当个乐呵，没往心里去。小学时候我看郭敬明啊，那忧伤的小文字，太适合我这文艺范儿了，我看完跟苑栽楞吹这个书好，梦里花落知多少，你听听你听听，诗意，忧伤。苑栽楞说我能看懂么？我说差不多，生字不多，代入感强，你看看。聪哥坐最后一排就津津有味的看上《梦里花落知多少》，按说他看书是好事儿，那天数学课，这大哥看着看着笑出来声，老师脸上很难看，要没收书。栽楞说，书不能给你，老师骂了一句操你妈，苑栽楞说你敢再说一遍吗？然后老师就撸胳膊网袖子又骂了他一句，还没骂完，他就飞起来给瘦弱的老师扑倒了，骑身上打。同学们傻眼了，找班主任的，拉架的。因为是六年级快毕业了，而且义务教育的年纪开除不了，这件事在家长道歉后就不了了之了。
苑栽楞小学毕业之后去了混混比较多的四中，那混的如鱼得水，校里校外都通吃。初中就不是义务教育了，没等到初二他就因为打架被开除了。刚被开除那会儿他还混过一段社会，游手好闲，寻衅滋事。但是他从来不向在校生要钱，就是张嘴跟我借也都客客气气的，之后会还。其余的那些校园混子跟苑栽楞比太low了，他就像一个俠气的混子。
再后来我上高中，见面少了，但是因为家离得近，还会碰到，他总说有人欺负我就给他打电话，眼珠子给他抠出来。我说没事儿没事儿，有事儿就找你了。
再后来我上大学，他跟着他大哥开始承包工地的项目，一些楼盘竣工后的私活儿。找了个乡村女教师做媳妇儿，日子过的不好不坏，也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直到去年另一个小学同学结婚，我们俩凑到一起，从澡堂子泡完澡之后像小时候一样挤到了一张床上，这个昔日我眼中的大哥坐着跟我聊到了凌晨三点。他不后悔自己辍学，但是后悔自己在社会上瞎胡混了几年，浪费了最好的青春，钱没攒下，现在经常被媳妇儿埋怨。女儿快生了，日子过得看上去挺风光，却处处都是张嘴要钱的地方。又讲了夫妻之间的心气，朋友间的算计，生意上的坎坷……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他老了，也就是那么一会儿我发现，我也老了。
我是我们小学男同学里，少有的几个念了大学的人。那些同学我几乎都不再联系，只有他每年都会凑一起吃顿烧烤。从不务正业到浪子回头，他付出了很多代价。他现在已经做了一个父亲，走路也不再栽楞，很稳当，说话客客气气，而我也敢正面直呼他“苑栽楞”。可是那些肆无忌惮的日子却一去不回了。
也许浪子回头，为时已晚。但是浪子回头，永远都不晚。
希望他女儿健康，家庭和睦，财源广进吧。还能在那个圈子里，维持住昔日“大哥”的容面。老弟没“抠眼珠子”的能耐，但是嘴皮子的力气还是要用劲的。
我的家乡是一个东北的小城市，民风彪悍，至少在我上学的那会儿是这样。小学时候就经常有现在常见的校园欺凌事件，我自幼体弱，只能跟风使舵的找个“老大”当靠山。我们班级的老大是个留级生，小学二年级就开始留级，瘦高瘦高的，走起路来浑身都跟着晃悠，现在我给他起个外号叫苑栽楞（栽楞意思：走路晃悠），当然小学的时候是万万不敢叫他栽楞的。那时候我跟班里其他男生一样叫他聪哥，聪哥虽然不爱学习，但是人不坏。打架什么的也是事出有因，收拾的也是那些没事儿嘴欠的人，后来我在初中高中大学见识了很多面子上呼风唤雨叱咤一时的“校园大哥”，但是跟苑栽楞比他们都太坏了。
苑栽楞家里养一台客车，他爸每天都给他一两块钱零花，有时候给五六块。我那时候每天中午的零花钱是两毛至五毛不等，五毛的时候还得我爸在家的时候。反正用现在话讲在那会儿聪哥就是一个十足的富二代。他经常请这几个跟班小兄弟吃辣片，喝一毛钱一袋的饮料。
我跟苑栽楞家就隔一个胡同，没事儿总去他家玩，我俩还算好。班级学校有事儿，他都帮我出头，虽然基本上也没什么事儿。无非就是谁多瞅谁一眼，然后我颠儿颠儿的跑他跟前说有人瞪我，他就扯着我找到那人说来来你在瞅他一眼我看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当然苑栽楞没抠过人眼珠子，倒是有一次拿小刀给个学弟屁股扎了一下，这件事与我无关，具体事件经过我也忘了，但是小学就敢动刀子这在我们市小学的混混圈里引起了轰动。其他几个小学的混混结伴来我们学校堵他，听说他“立棍儿”了，扬言要“撅棍儿”。后来苑栽楞把自己的社会上混的亲哥哥找来，才把其他几个学校的学生吓跑，虽然此事件不了了之，但是苑栽楞算是一炮扬名立万。
聪哥很少因为自己的事儿打架，多数是替班级这些不争气的同学出头。小学六年纪时候我们班从乡下调来一个数学老师，说话大舌头，同学们淘气爱学他讲话，他就在讲台上撸胳膊网袖子的骂我们“杂种操的”。苑栽楞坐最后一张桌就斜着眼睛看他，并扬言这数学老师敢跟他说话妈妈的话，他就打他。他那时候的确比数学老师高，我们也都当个乐呵，没往心里去。小学时候我看郭敬明啊，那忧伤的小文字，太适合我这文艺范儿了，我看完跟苑栽楞吹这个书好，梦里花落知多少，你听听你听听，诗意，忧伤。苑栽楞说我能看懂么？我说差不多，生字不多，代入感强，你看看。聪哥坐最后一排就津津有味的看上《梦里花落知多少》，按说他看书是好事儿，那天数学课，这大哥看着看着笑出来声，老师脸上很难看，要没收书。栽楞说，书不能给你，老师骂了一句操你妈，苑栽楞说你敢再说一遍吗？然后老师就撸胳膊网袖子又骂了他一句，还没骂完，他就飞起来给瘦弱的老师扑倒了，骑身上打。同学们傻眼了，找班主任的，拉架的。因为是六年级快毕业了，而且义务教育的年纪开除不了，这件事在家长道歉后就不了了之了。
苑栽楞小学毕业之后去了混混比较多的四中，那混的如鱼得水，校里校外都通吃。初中就不是义务教育了，没等到初二他就因为打架被开除了。刚被开除那会儿他还混过一段社会，游手好闲，寻衅滋事。但是他从来不向在校生要钱，就是张嘴跟我借也都客客气气的，之后会还。其余的那些校园混子跟苑栽楞比太low了，他就像一个俠气的混子。
再后来我上高中，见面少了，但是因为家离得近，还会碰到，他总说有人欺负我就给他打电话，眼珠子给他抠出来。我说没事儿没事儿，有事儿就找你了。
再后来我上大学，他跟着他大哥开始承包工地的项目，一些楼盘竣工后的私活儿。找了个乡村女教师做媳妇儿，日子过的不好不坏，也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直到去年另一个小学同学结婚，我们俩凑到一起，从澡堂子泡完澡之后像小时候一样挤到了一张床上，这个昔日我眼中的大哥坐着跟我聊到了凌晨三点。他不后悔自己辍学，但是后悔自己在社会上瞎胡混了几年，浪费了最好的青春，钱没攒下，现在经常被媳妇儿埋怨。女儿快生了，日子过得看上去挺风光，却处处都是张嘴要钱的地方。又讲了夫妻之间的心气，朋友间的算计，生意上的坎坷……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他老了，也就是那么一会儿我发现，我也老了。
我是我们小学男同学里，少有的几个念了大学的人。那些同学我几乎都不再联系，只有他每年都会凑一起吃顿烧烤。从不务正业到浪子回头，他付出了很多代价。他现在已经做了一个父亲，走路也不再栽楞，很稳当，说话客客气气，而我也敢正面直呼他“苑栽楞”。可是那些肆无忌惮的日子却一去不回了。
也许浪子回头，为时已晚。但是浪子回头，永远都不晚。
希望他女儿健康，家庭和睦，财源广进吧。还能在那个圈子里，维持住昔日“大哥”的容面。老弟没“抠眼珠子”的能耐，但是嘴皮子的力气还是要用劲的。
坏孩子的天空キッズ・リターン(1996)
又名：勇敢第一名(台) / 浪子回头 / Kids Return
上映日期：1996-07-27(日本)片长：107分钟
主演：金子贤 Ken Kaneko/安藤政信 Masanobu Andô/石桥凌 Ryo Ishibashi/森本治行 Leo Morimoto/寺岛进 Susumu Terajima/茂吕师冈 Moro Morooka/津田宽治 Kanji Tsuda/大杉涟 Ren Ohsugi/平泉成 Sei Hiraizumi/森下能幸 Yoshiyuki Morishita
导演：北野武 Takeshi Kitano编剧：北野武 Takeshi Kitano
